“奥布喵！”
“我说了！叫我全名！”
“呜......奥尔布赖特喵......”
“用敬称。”
“奥尔布赖特大人喵！”
“什么事？女士。”
“这个还你喵，不要再伤害亚拉尔了喵。”
主人会救你的，主人会救你的，坚持住，主人会救你的——
剧痛中——灵魂像是被放在热油中煎炸，意识混乱且模糊。
但是重复的呢喃在脑中不断响起，就像溺水的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绳索，成了我保持清醒的唯一凭靠。
“抱歉，女士，绿龙没这么好说话。”
一阵失重感后，我接触到地面。
视野只剩下朦胧的黑白两色，疼痛侵占了所有感官，说不出话来，呼吸都无比艰难。
还能知道接触的是地面已经是极限了。
我从来不知道，魔素被抽干是如此的痛苦。
所以，身体被掏空其实很可怕？
哈哈哈......就像被折磨的不是肉体，而是直接在每根神经内将最大的疼痛激发出来。
——一只手覆了上来。
是刚才一直感受到的，温暖柔软的手。
现在也只知道是覆了上来，试图按住我血液不停流出的腹部。
我真想笑一笑——所以啊，不要直接接触这么血腥的东西啊？
“亚拉尔...亚拉尔喵...怎么样了喵...回答下主人喵......”
艰难的挪动下嘴巴，已经是极限了，脸上的肉就像被冻得僵硬，同时又有被灼烧的热度。
到底是哪边啊？
又想笑了。
一直努力绷紧的身体像泄气的皮球陷了下去。
“亚拉尔喵！又怎么了喵？呜...米露茜要怎么办喵！”
“这种状态，最好别勉强他说话，不过，之后也会因失血而死。怎么样，人类？打算在流流干前，告诉我了吗？”
我试着张开嘴......完全使不上力。
就连身体仅剩的力量，也在随着血液慢慢流失。
混蛋吗？你都说了不能勉强我说话了还怎么要我说话啊？
真是的，好困......不想陪你们玩了......
“呜...东西已经还你了喵，你还要怎么样喵！”
“我说过了，这是代价。”
“喵...喵...米露茜知道错了喵，原谅我们喵~喵？”
“哈哈哈，不得不说——听了人类之前的话，开始觉得你有些可爱了。的确，就这样杀掉是有些可惜。”
喂......这个混蛋龙，想干什么？
说了这只是我的啊......
ntr什么的我可不能接受......
突然涌起的力量让我支起了身体——结果更多的血液从腹部流出，撕裂般的痛楚直蹿脑海。
“喵！亚拉尔喵！”
混蛋蠢猫，居然一下子把我按了回来。脑袋重重的撞到地面又是另一种新鲜的感受。
“哦，人类好像误会了，别紧张，我一直坚持自己的党派，**，不在我的守备范围。”
哦。
那就好。
放心了。
放心个毛啊！
现在有什么能放心的！
就要死了啊——
是又要死了啊！
想要保护的什么都没能保护的——
功亏一篑了啊！
Game Over了啊！
“喵......快救救亚拉尔喵......奥布喵......”
“我说了！——叫我全名！”
“呜！奥尔布赖特大人！”
这种状况还能激怒对方......
被称作主人的，都是这么没用吗？
......
脑中浮现出银发少女偏着脑袋懵懂的脸。
......没机会道别了吗？
夜风吹过身体，疼痛在慢慢远去，周围的声音也低了下来，绿龙平静的看着我，米露茜满脸的惊慌失措......他们还在说些什么，不过，不重要了。就像关了灯蒙上被子给自己说了声晚安，心和身体都逐渐平静。
......真是的。
又要死了。
今天体验了几次了？
意外的......不怎么后悔。
真是奇怪。
是契约的作用吗？
尽忠而死就没有遗憾吗？
还在等我的伙伴们，对不住了......
知道我的作为后......你们会怎么想？
是英雄，还是不负责任的笨蛋？
能是英雄就好了呢......
不管怎么样，结束了。
在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后结束了。
这种感觉......
好像有些明白了。
......
埃蒙先生，真是如你所说。
我感觉到了。
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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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亚拉尔，该醒醒了。”
......
黎明第一束阳光刺破云雾，照进树林。
照在胸前的挂坠上——
就像水滴融进水面，光线扩散成柔和的涟漪，将我的身体包裹在内。
“这个波动......”
“......奇迹...是奇迹喵！”
清晨微凉的气息钻进唇齿，流进身体，有些调皮的生命气息——带动了肺部的呼吸。
死寂的心脏也在白光的滋润下变得色彩鲜明，缓缓的开始了跳动。
腹部的伤口开始复原，细胞在欢愉，在轻声唱着赞歌。血液，将温度带往全身，身体就像被温柔的轻抚......
仿佛第一次获得生命，第一次呼吸，第一次来到世界，说不出的新鲜和畅快。
还有......满怀的爱意......充斥着身体。
“呼......”
我长长的呼出口气。
沉寂的身体终于苏醒过来。
天边还是阴霾一般的深灰，我却感觉世界充满了光明，仿佛那个数亿公里外的巨大光团正和我面对着面，炽热的热度燃上了我的内心。
我难以自抑的......笑了起来——
“呵呵，呵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又没死成啊！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原理，不过——
——10金币，太值了！
想要爬起身，结果身体的无力只让我半撑起身体。
两人都盯着我，不发一语的——
“那个，看来是我赢了？”
芬香的柔软扑进怀里。
“亚拉尔，亚拉尔喵~太好了喵~我的亚拉尔是不死之身喵~”
喂喂喂，怎么说都是大病初愈，这样折腾又会走火入魔哦。
“怎么会是这个魔法？人类......那果然是......但是，为什么，为什么那个力量......”
绿龙在轻轻嘀咕着什么，最后，抬起头，眼神像是要穿透我一般看了过来——
“难道真是预言中的——”
什么？
什么什么？
等等——又来这一套？
又想卖给我什么？
我不会再上当了！
哈哈哈，我在想啥啊？
人家才没那么不正经呢。
“人类，回答我。”
我停住了呼吸，集中全部的精神——
“你，是否是，”绿龙眼神凌厉，仿佛看着的不是我，而是直接在质问我的灵魂。
“女神的使徒？”
......
天空还在阴霾之中，但是我看到了曙光。
漫长的一天，已经过去了......
我装作惊讶的偏过头——
“呀？暴露了？”
“——哪个女神？”
......
绿龙死死的盯着我，不准备放过我的每一个表情。
......
是啊。
是黎明了啊。
——我预感到我的战斗已经结束了。
只要我不说多余的话。
——绿龙的显然是发现了什么，到底该认为是什么？
是会变成帮助还是重新敌对？
心里虽然忐忑。
但我已经承认了。
是必须承认，承认了我们的处境才有可能改变——
一直都在悬崖边，左右都是遮蔽视线的迷雾。
该怎么回答？
哪个女神？
又是选择吗？
又是决定生死的选择吗？
......还真是有趣——在一个一直声称坚守党派的死宅面前，要我选择站队。
老实交代？
反正这家伙不是说自己不喜欢**吗？
而且，对上那双......那似乎能将我看穿的眼睛，我能在那双眼睛前撒谎吗？
......不。
不是能不能。
是我必须这样做——
绿龙会有这样的转变，是因为这个挂坠。
这个挂坠有什么？
——买定离手，错爱不究——我就把注压在老巫婆诚不欺我。
“绿龙大人......”
我放松了神情，轻轻的笑着。
“这世界还有第二个女神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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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王，确认了吗？”
之后，我们被带着传送到了一个房间。
很普通的房间。
标准的客厅配置，组合沙发、玻璃桌、木质地板、液晶电视、水晶吊灯、角落还有盆栽植物。
装修还不错嘛~
我又穿越了吗？
如果不是旁边抓着我手臂的是一只长着猫耳猫尾巴的猫娘，如果不是面前这几个从沙发上起身的男子脑袋上还长着尖角——
我一定以为我又回到了现代社会。
“基本符合预言，只能认为是他了。”
绿龙说完看了我一眼，眼神总觉得有些复杂。
“——不可思议。”
风龙们一齐的看了过来。
米露茜立马躲到我背后。
我尴尬的笑了笑。
这种情况怎么应对？
——要不打个招呼？
“嗨......”
“还是不敢相信，王。这个人类，那令人厌恶的魔素，怎么都不可能......”
独角风龙变成的人形国字脸，浓眉大眼，一看就是老实人，呃，老实龙。
“现在不一样了，伊格尔特。现在人类的体内是纯净的神圣能量。”
“还真像预言说的那样。”
旁边这个肌肉男，就是先前那只壮龙了吧，还真好辨认。
“王，不能相信这个人类，这一定是他的又一个谎言。”
这个额头发黑一直带有敌意的盯着我的，是那只吧，名字我记得，特好记——等等，别叫人家奥特曼了，会侵权的！
“是啊，王，就如格雷巴尔特所说，这个人类做了这么多无礼的事情，是想蒙混过去吧。”
像小孩子一样的，是先前那只修长的龙吧，说完还对我眨了下眼睛......一阵恶寒。
“好了。”
绿龙抬起一只手。
“我自有判断。”
绿龙盯着我看了半响。
最后，微笑着道。
“绿龙赏罚分明，人类，你帮我带回了芙蕾雅，现在，我给你奖赏。”
绿龙走到身前，米露茜急忙收回露出的脑袋，开始瑟瑟发抖。
绿龙温和的脸上浮现出笑容——
“跟我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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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客厅旁的楼梯上到二楼。
穿过幽暗的走廊，我和米露茜跟着绿龙进到一个房间。
是什么？
装备？
秘技？
传功？
龙血祭坛？
龙裔传承？
会学会龙吼吗？
白色木门打开的一刹那，鹅黄色的光线点亮了视野。
房间里坐满了人。
“主人......”
“神使大人。”
“太慢了！这个笨蛋......”
......
“亚拉尔弟弟！”
“你这小子。”
“哟~”
“亚拉尔~”
......
同样的灯光，无比炫目，朦胧的视野被身体熟悉的记忆取代。
——“XXX，放学了？”
——“去洗手，准备吃饭了。”
眼眶瞬间湿润，一个轻轻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——
“大家......”
被泪水摇曳的画面模糊又清晰。鹅黄灯光下，家人的身影慢慢暗淡，同伴们的笑脸渐渐明亮。
——是大家。
被压抑的心终于受到了解放，终于伸展了的心脏才知道之前一直被拽紧的痛苦。
“夕颜、埃蒙先生、米莉亚、凯特丽娜姐姐、伊恩大哥、伯纳德大哥、艾米丽姐姐......”
大家在屋子中央环绕的沙发上，完好的坐着。
被我念到名字的时候，大家都一一向我回应。
各自脸上都有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这些笑容，让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，缤纷的色彩就快变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圈。
我用力的睁大眼睛，想把大家看得更清楚——
“大家......都还活着吗？”
还是说，我到了天堂？
“——哈哈哈，等你很久了，整整一晚上！”
“小子，这次做得不错。”
“托你的福，又活过来了！”
“谢谢你，亚拉尔弟弟。”
“亚拉尔~我就知道。我说的没错吧~”
“辛苦了，神使大人。”
“笨蛋也是能派上用场的嘛。”
“主人，夕颜，一直相信着。”
从伊恩开始，笑容的热度一点一点的传到我的内心，最后，我看着女仆平静的眼中放着的光彩。
这热度早已烧红了眼眶，烧着了眼里的泪水。
“进去吧，别再让他们久等了。”——绿龙从后方稍微推了我一把，我的脚步匆匆的，从阴暗中踏进光明。
进入到这张鹅黄色的全家福。
......
“欢迎回来，主人。”
女仆迎接了上来。
我轻轻的，轻轻的——生怕打破这完美到不真实，仿佛梦境的画面——一步一步走到房间中央。
“这是......真的吗？”
还是我太过期待，才出现的幻境。
“主人。”
女仆把手贴近我的手背，仿佛想用体温告诉我这不是虚假。
“亚拉尔~再这样姐姐要生气咯~”
冒险者少女做出责备的表情，但是眼中却是无法遮掩的笑意——
“不是和姐姐约定过吗？不会再哭了！”
......我立马用袖子把眼泪擦干，像丝绸一样细滑的料子完全不能吸水，弄得眼泪满脸都是。
“艾米丽姐姐，那是冰原公主的故事......”
“我可不管，姐姐当真了~”
怎么这样，天使小姐真不讲理......
不过，我抿着嘴点了点头。
“......嗯，不哭了。”
......
“神使大人，欢迎回来。”
“那个，埃蒙先生，能麻烦你解释下吗？......我稍微有些混乱。”
“其实，是这样的，绿龙大人在你走后便将我们招待到这里。”
而不是......杀掉吗？
我回头看向门口，绿龙温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在这之前，绿龙大人为大家做了治疗，在冒险者的请求下，还将剑士复活了。”
这种事情都做得到？明明我赶到的时候黄毛连灵魂都消失了。
“绿龙大人......”我再次转过头，“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你......呵，真是的，你也太强了吧，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？”
“太多灵魂阻隔了‘门’。——我可不想我的森林全是亡灵，”绿龙笑了笑，眨了眨眼，“人质也是越多越好。”
这家伙......真是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。
明明还让我做选择什么的。
到底在想啥啊。
“总之，谢谢了。”
绿龙点点头，“不用客气。”
我回过头，从左到右，一一的看过大家。
最后，深深的吸一口气——
“——我回来了。”
久等了，抱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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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救出艾米丽的事，和之后协助绿龙的事情，我大概了解了。小子，姑且给你说声谢谢。”
“谢谢什么的，伊恩大哥，别再追查我就行了。”
“那可不行，一事归一事，你可是暗夜行者，我必须弄清你的身份。”
“呀！不要提那个了，真的不要！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羞耻！
“艾米丽姐姐也帮我说说，我是个好人。”
艾米丽把眼睛笑成了月牙，“不行，我这边也在等着你的解释哦，亚拉尔~”
再次看到这灿烂的笑容，真好。
可怕的夜晚已经过去，又是一个晴朗的白天。
“女人，离主人远一点。”女仆把我向后拉，“主人又要，变成蠢脸了。”
“啊，对了，夕颜小姐，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，我好在意，和兽人的气息不一样，而且，好可爱，诶~告诉我嘛，夕颜小姐~”
艾米丽眼睛又冒出了星星，诶？那个开关到底在哪里，谁来把它关上啊。
“可怕的女人......”
稍作抵抗后，夕颜就被抓住了，眼睛中旋转着圆圈。
“亚拉尔弟弟，这次真是大显身手了，姐姐再年轻几岁说不定会爱上你哦~”
蓝发姐姐也靠了上来。
我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，这也是个会突然抱过来的家伙。
但是，蓝发姐姐换上了认真的表情，慢慢说道——
“那个时候，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，已经接受了绝望。是亚拉尔弟弟，一次又一次的给了我们希望——独自面对九头蛇的时候，被风龙袭击后，抱着艾米丽出现的时候。如果不是你，我们一定撑不到最后。”
“最后也是，为了我们，去完成绿龙的任务。”
“艾米丽果然没有看错，谢谢你。亚拉尔弟弟~”
......凯特丽娜真挚的眼神让我低下了头。
她在感谢我，但是她说的都不对。
无法承认，无地自容。
我什么都没做到，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偶然。甚至......我还选择了抛弃他们。
“凯特丽娜姐姐，其实我......呜哇——”
抬头对上了黄毛近在咫尺的大脸。
“别突然大叫啊，吓我一跳！”
喂，明明是你吓我的吧！话说，别离这么近啊，我对男人没兴趣！
“——那、那个，谢谢什么的，我就不说了——你明白的，我当时都真的死掉了，多亏了你跟绿龙做的约定......啊，不是说这个！我就问一件事。”
嗯？问什么？
看着黄毛欲言又止的表情，我努努嘴——
“嗯，我听着呢。”
黄毛先往旁边看了看，确定没人注意后才凑到我耳边，压低音量——
“那天晚上你说的，是真的吧？”
哈？
啥啥？
那天晚上？
啥意思？
我跟你发生过啥吗？有什么山盟海誓吗？
不好意思，我真的对男人没兴趣。
“就是那个啊，”黄毛停顿了一下，“关于我的梦想那个。”
我侧过头，看着黄毛发红的脸，实在没控制住笑了出来。
然后，我拍着他的肩膀，郑重的说道——
“当然是真的，我相当理解你，超理解你，我们彼此都加油吧~伯纳德大哥~”
“那么，嘿嘿，怎么样，有目标了吗？”
“啧啧啧，那还真的有~伯纳德大哥也要帮帮小弟才行~”
这才对嘛，别这么严肃，这样的话题才适合我~不管怎么样，结局还不错，不是吗？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“你不进去吗，和他们一起？”
“米露茜又不认识他们喵，一群人凑在一起蠢爆了喵，米露茜才去人多的地方喵~”
“不去的话，你的亚拉尔会被抢走哦。”
“亚拉尔是米露茜的喵，一辈子都是米露茜的，没人能抢走喵！”
......我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对话。
我刚准备看向门口，伊恩向我问道：“小子，你的眼睛又是怎么了？”
这时候，绿龙拍了拍手，走进屋内。
“好了，接下来是奖励的时间。——人类，你有什么愿望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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